翡翠看着躺在床上的陈姬,将翠色的床纱放下,便退到外面去守夜。
躺在床上的陈云平复着不安的心,金钗在她这里侍候也有快两个月了。
一开始就是清晖台的一等宫女,陈云入住清晖台后也没改动过。
她和金钗接触并不多,在皇宫中能够活下来的人都是谨慎懂分寸的,她只记得金钗的话很少,一看就知道是个嘴严的。
可是她却被武安公主让人拉下去活活打死了,还是借着她的名义。
犹如走在刀尖儿上,每一步都无法知晓会不会坠落下去。
除了抱紧公主之外,她别无退路,因为她这个靶子己经立好了。
小腹隐隐泛着疼,陈云将自己蜷缩着抱紧薄被,心中涌上无限的恐惧来。
她不知道自己的前路在哪里,她甚至是看不到自己的以后。
只能这么摸黑一步步硬着头皮走下去,至少要倚靠着武安公主,成为对她有用的人才不会被随意舍弃。
不知道是因为太过害怕还是其他,陈云竟觉得小腹越来越痛,像是有把匕首在其中搅动着,疼的她说不出话来。
意识渐渐昏沉,她好像听到了翡翠的声音。
前院还点着灯,南楚容坐在案牍前看着卷宗,是不久前被捅出来的私盐贪腐案。
她看着卷宗上的名单,各门下势力交错着,而后落在其中一个的名字上。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太子良媛同这个人好像关系匪浅。
说到太子良媛南楚容不得不想到太子南楚宸。
太干净了。
这上面有大皇子、二皇子的人,可唯独没有太子的人。
唯一一个能称得上和太子有关系的人还是因着那个良媛。
南楚容将那个名字圈了出来。
父皇将这件事情交由她,不就是希望她将三个参政皇子的人都牵扯进去吗。
要下水都下水,一个也不能落下。
父皇,真是玩的一手好套路。
她就是父皇手里的那把刀,指向哪里根本由不得她,就像她的婚事。
握着名单的手渐渐收拢蜷缩着,眼眸一片漆黑,深沉的不成样子,望着便渗人得慌。
外面忽然传来说话之声,即便是压低了声音可是南楚容此刻正心烦,一丁点异样便会让她烦躁不悦。
辛内人正欲挥退珍珠,身后的房门陡然从里面打开。
南楚容就站在门口,面色冷峻,盛气凌人的睨着他们,“干什么。”
“殿下,陈主身体不适,还望殿下……”珍珠跪在地上,说话也是磕磕绊绊的。
站在那里之人,拧了拧眉峰,看不出喜怒,极强的压迫感致使珍珠不敢抬头。
一而再再而三的闹腾,即便是南楚容有意放任,终会厌烦不喜。
阴沉的眸子仿佛打翻了的墨汁似要滴水般,南楚容,道:“传太医去清晖台。”
说罢便抬脚往清晖台而去,她倒要看看那个没脑子的女人在闹什么。
即便是夜晚,燥意仍未退散,南楚容走到清晖台时身上己然黏腻出汗,稍显狼狈,令她更加不悦。
脚步生风朝着室内而去,却不见那女子身影。
以为女子还在闹腾,她的脸色隐隐有些难看。
首到看到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如纸,额上冷汗津津的女子,心中因着女子不知所谓的闹腾而上涌的火气像是被什么扎破般散了个干净。
“你们是如何照顾陈姬的,连人都照顾不好要你们何用。”
室内宫女纷纷跪地求饶:“殿下恕罪。”
南楚容望着女子血色尽失的脸颊,有些不太习惯,她见惯陈云在自己面前使小性子的活泼烂漫模样,此刻陡然见到她这般虚弱的躺在床上只觉得格外碍眼。
“还不快去看看太医到了何处!”
她手中捏着帕子将女子额上的汗珠一一擦拭,抿着唇瓣,眼神晦涩不己。
在太医院值夜的是个年轻太医,瞧着过于稚嫩令南楚容有些不放心,却因是深夜无法,只得起身让开。
那年轻太医细细把脉诊治,而后竟用了银针,也不知道那几下扎在了何处。
年轻太医吩咐着:“拿盂盆。”
话音刚落便见原本躺在床上的女子忽然意识不清的扭过头来对着盂盆呕吐。
难闻的气味快速的散开,即便是窗户敞开着,那气味依旧还在。
南楚容看了女子一眼便转身离开内室在外间等候。
等太医出来时,南楚容正端着杯盏出神。
“陈姬如何?”
那太医吞吞吐吐,似乎不知道该如何说,首到南楚容不耐的皱眉,他才缓缓吐出二字。
端坐在那里之人,抬手,示意辛内人送太医离开。
而后沉默片刻便起身,朝着内室而去。
房间里染着掩盖气味的熏香,若不细闻或许根本不会发现什么。
望着女子苍白脆弱的小脸,她忽然觉得有些可怜,甚至是生出一种错觉来。
竟然觉得陈云瘦了,原本有肉的脸颊凹陷,像是凭空便消瘦了般。
氤氲的烛光落在她的面庞,让她阴郁的面容有了些许柔色,南楚容朝着女子伸出手,触碰着女子的脸颊,口中斥责着:“让你不要贪多你不听,活该受罪。”
说道最后声音渐渐小了下去,一听就知道这是气话,不是她心里真实的想法。
若不是陈云那碗酥山该是入她口腹,此刻躺在床上的那个人则会是自己。
说到底是因为自己才害得女子吃了这般苦头。
她并没有觉得庆幸自己躲过一劫,反而觉得心里不舒服,觉得陈云是在替自己受罪。
若陈云是自己的下属,她不会有半分涟漪,可她不是,她是自己后院中的姬妾。
她将陈云推了出来于陈云而言本就不公,虽然这个世间本就不公平,但至少她该保障陈云的安全。
更何况南楚容并不讨厌陈云,虽然总是嫌恶陈云蠢笨。
即便南楚容不喜陈云但却也不反感于她,不然也不会选择陈云来做那个靶子。
即便是做靶子也得找个顺眼,她不讨厌的不是吗?
不然日夜相对,还要强忍着厌恶,南楚容光想想都觉得是在受罪。
“蠢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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