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透过竹窗在泥墙上洒下斑驳的银网，我翻了个身，草席窸窣作响。
阿鸢织布机的“咔嗒”声忽远忽近，像给夜曲打着节拍。
想着白天集市上那些贵妇盯着草鞋样品时放光的眼神，我突然来了精神，摸黑爬起来，摸到墙角的竹篾筐。
“嘎吱——”推开半扇木门，阿鸢的屋子还亮着暖黄的光。
我蹑手蹑脚凑过去，就见她垂着的发梢沾着绒絮，月光给她的侧脸镀了层柔光。
织布机上己经织出半匹靛蓝粗布，细密的针脚比我绣的歪歪扭扭“刘记草鞋”招牌好看多了。
“又偷偷搞发明？”
我突然出声，吓得阿鸢手里的梭子差点飞出去。
她转身瞪我时，我晃了晃怀里的竹篾，“看我给草鞋找的新搭档！”
烛火摇曳中，我掏出白天在铁匠铺淘来的碎铜片。
这些边角料被我磨成小巧的月牙形状，中间钻了孔，边缘还特意打磨出波浪纹。
“给草鞋镶上这个，再系上彩绳，保准让那些夫人小姐抢着要！”
我得意地比划着，铜片在烛光下泛着温润的光。
阿鸢接过铜片仔细端详，指尖轻轻摩挲着纹路：“可这铜片容易刮伤鞋面，不如...”她突然眼睛一亮，转身从箱底翻出块柔软的麂皮，裁成小条后把铜片裹了起来，“这样既美观又不会磨损布料。”
我们俩越聊越兴奋，竹桌上很快堆满了奇思妙想。
我用炭笔在粗纸上画设计图，阿鸢就把布料剪成各种形状。
当第一只缀着铜片和彩色流苏的草鞋成型时，窗外的梆子声己经敲过三更。
“明天拿到集市，肯定能卖个好价钱！”
我打着哈欠伸懒腰，却发现阿鸢盯着草鞋出神。
烛火映得她脸颊泛红，眼神里满是憧憬：“玄德，你说我们的草鞋，以后会不会传到许昌、传到江东？”
我心头一动，拍了拍她的肩膀：“何止许昌江东，总有一天，全天下的人都会知道‘刘记草鞋’！”
这句话说得豪气干云，连自己都被感染了。
阿鸢笑起来的样子真好看，像春天第一朵绽放的桃花。
第二天清晨，我挑着新做的草鞋往集市走。
路过肉摊时，张屠户举着带血的屠刀打招呼：“玄德，听说你又在搞什么稀罕草鞋？”
我晃了晃担子，草鞋上的铜片叮当作响：“老张，等赚了钱请你喝酒！”
刚在老位置支起摊子，就围过来几个看热闹的。
有个老汉拈起草鞋左看右看：“这玩意儿花里胡哨的，能穿？”
我灵机一动，当场脱下自己的草鞋示范：“老伯您看，这铜片是装饰，鞋底还是用最结实的麻线编的！”
说着故意在石板路上来回走了几步，草鞋轻便又耐磨。
人群里突然传来一声惊呼：“这不是太守府的丫鬟吗？”
我抬头，就见个梳着双髻的小姑娘红着脸挤进人群，盯着草鞋眼睛发亮：“刘公子，我家夫人听说您这里有新鲜玩意儿，特意让我来瞧瞧。”
我赶紧把最精致的一双捧过去，铜片在阳光下折射出七彩光芒。
小姑娘眼睛都首了，当场掏出五铢钱：“这双我要了！”
周围人见状，呼啦一下全围了上来。
转眼间，三双草鞋就被抢光了。
“刘公子，明日还有货吗？”
“我出双倍价钱！”
人群里的吆喝声此起彼伏。
我擦着额头的汗，笑得合不拢嘴。
正忙得不可开交时，突然听见熟悉的大嗓门：“都让让！
我家玄德卖个草鞋，怎么还堵上道了？”
张飞拨开人群挤进来，豹头环眼瞪着围观的人：“看什么看！
再不走，我老张可要动粗了！”
我赶紧拉住他：“翼德，别吓着大家！”
张飞却一把搂住我的肩膀：“玄德，听说你又搞出了新花样？
快给哥哥瞧瞧！”
我把剩下的样品递过去，张飞摸着铜片啧啧称奇：“这玩意儿看着就结实！
玄德，你可真是个妙人！”
正说着，关羽提着青龙偃月刀慢悠悠走来，丹凤眼扫过草鞋，微微点头：“做工精巧，别具匠心。”
有了两位兄弟的捧场，摊位前更热闹了。
我一边收钱一边记订单，喉咙都喊哑了。
日头西斜时，担子己经空了，钱袋却沉甸甸的。
张飞抢着要请客喝酒，我们三人勾肩搭背往酒馆走，身后还跟着几个追着问明天什么时候出摊的老主顾。
酒馆里，张飞拍着桌子大笑：“玄德，照这么下去，你这草鞋生意能做到洛阳去！”
我抿了口酒，望着窗外渐暗的天色，心里盘算着扩大规模的事。
突然想起昨夜阿鸢的话，说不定真有一天，“刘记草鞋”会成为天下闻名的招牌。
正想着，酒馆门“吱呀”一声开了，阿鸢提着食盒探进头来。
她今天换了身新做的衣裳，是用昨天剩下的靛蓝布料裁的，衬得整个人越发清秀。
张飞眼尖，立刻扯着嗓子喊：“阿鸢妹子来得正好，快过来一起喝两杯！”
阿鸢脸一红，把食盒放在桌上：“我给你们带了些点心。
玄德，今天生意怎么样？”
我笑着晃了晃钱袋：“多亏了你的好主意，草鞋供不应求！
明天我们得加快赶工了。”
关羽放下酒杯，认真道：“如今生意渐好，单靠你二人怕是忙不过来。
不如雇些人手，扩大作坊。”
张飞一拍大腿：“二弟说得对！
我认识几个手脚麻利的后生，明天就带过来！”
我看着眼前热气腾腾的酒菜，听着兄弟间热闹的交谈，心里满是温暖。
谁说穿越成刘备只能吃苦？
只要敢想敢做，草鞋也能编织出一片新天地。
窗外，月光依旧温柔，照在这座充满希望的小城里。
而我知道，属于“刘记草鞋”的传奇，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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