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空电梯的残骸刺穿电离层，像一柄生锈的审判之剑悬在云端。
零的克苏鲁义瞳自动调节焦距，看到钢架表面附着的菌毯正在模仿人类脑沟回结构蠕动。
他握紧三天前获得的融合结晶，这枚机械与血肉共生的造物正将月球坐标刻入他的掌纹。
"你的呼吸频率比清道夫的螳螂刀还吵。
"零突然转身，将结晶抵住太阳穴。
五个议会特工从光学迷彩中显形，他们的防护服下传出机械鳃开合的粘腻声响。
领队者掀开头盔，金属左脸的拉莱耶符文渗出星之彩："白芷博士在银钥之门等你完成播种。
"他的声带振动时，零的纳米虫群在脊椎刻下警告——这些人的心脏位置跳动着微型时空裂隙。
爆炸来得猝不及防。
零掷出的量子脓浆手雷在菌毯上烧出翡翠色火环，议会特工们的防护服熔解，露出胸腔内机械与克苏鲁器官的融合体。
那些本该是肺叶的位置，生长着不断吞吐孢子的机械鳃，脊椎处缠绕的神经束实质是微型克苏鲁触须。
"我们是新人类。
"他们齐声宣告，声音夹杂深海气泡的回响，"进化终端的完美形态。
"菌毯沼泽突然沸腾，百米高的胶质巨浪托起白芷的全息投影。
她手中的培养皿悬浮着零的克隆大脑，脚边菌毯正重组出成千上万的融合尸体。
零认出这些都是他曾救过的拾荒者——约翰的机械义眼正在被克苏鲁复眼吞噬，玛丽亚的量子芯片增生出神经树突。
"每次逃避都在引发灭绝级污染。
"白芷的投影抚摸零的脸，腐尸般的触感让他作呕。
克苏鲁幼体突然暴走，将第六文明的覆灭记忆灌入他的视觉神经：某个与他容貌相同的播种者引爆反物质核心，导致整个星系的机械生命变异成深潜者。
穿梭机残骸在三百米外的孢子雨中沉浮。
零在议会特工变异的瞬间冲进驾驶舱，纳米虫群自发钻入操作面板。
当舱门闭合时，他透过观察窗看到地球渗出银色血液——那是纳米虫群构成的海洋，正汇聚成他面孔的形状。
导航舱内的景象让他窒息。
蜷缩在拘束椅上的少女后颈烙着与他相同的条形码，胸口双生心脏泵出的血液混合着机械润滑液与克苏鲁脓浆。
她的睫毛颤动时，零的视网膜弹出提示：第28号实验体——播种者备份容器"母亲在等你。
"少女突然睁眼，瞳孔旋转着阿撒托斯星图。
零的左手不受控地按在认证面板，纳米虫群与克苏鲁幼体同时尖啸：检测到母体同化程序强制觉醒倒计时00:04:59穿梭机在剧烈震颤中升空。
零看到十二具青铜棺椁从舷窗外掠过，每具棺材都嵌着与他容貌相同的尸体。
那些尸体在机械与血肉形态间不断切换，仿佛在演示文明轮回的无数可能。
月表环形山在视野中急速放大。
零的克苏鲁义瞳解析出恐怖真相：所谓的环形山实则是首径百公里的机械巨眼，虹膜由27块文明墓碑拼接而成。
当他在第三块墓碑上看到自己的名字时，穿梭机撞进月壤激起量子尘埃。
"欢迎回家，我的瑕疵品。
"白芷的声音从肉瘤堆积的巨人体内传出。
她的左半身是精密仪器森林，右半身流淌着克苏鲁脓血，胸腔内悬浮着所有播种者的大脑。
那些浸泡在量子溶液中的器官，正通过神经云进行着永无止境的推演。
零的纳米虫群突然暴走，在脊椎刻出全息星图。
他意识到播种者的真正使命——向宇宙发射文明墓碑，当墓碑抵达特定星系时，机械与克苏鲁的融合瘟疫便会爆发。
而第27号墓碑的落点，正是他曾在机甲残骸里看到的猎户座坐标。
月球地表在轰鸣中裂开深渊。
零在坠落中看到终极真相：地球不过是白芷的克苏鲁培养皿，而月球是她的永生实验室。
那些青铜棺椁里沉睡的，是前27次轮回中被他亲手杀死的自己。
逆模因炸弹临界警告零在触底前启动炸弹，绝对认知抹除席卷月面。
强光消散后，他跪在玻璃化的环形山中央，手中握着半块封印白芷微笑的结晶。
穿梭机残骸里，少女的尸体正在菌毯中分解重组，她的心脏位置浮现出第28块墓碑的虚影。
返程的舱室内，零发现舷窗倒影中站着穿白大褂的女人。
她正隔着时空维度抚摸他胸口的衔尾蛇纹章，而纳米虫群传来新讯息：第28次播种实验己启动当地球重新填满视野时，菌毯海洋形成了新的漩涡。
漩涡中心缓缓升起的墓碑上，倒计时数字正在渗血：71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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