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链坠地的声响刺破死寂，顾昭仪踉跄着撞向石壁。
喉间腥甜翻涌，她抬手去擦嘴角血迹，却摸到脖颈间冰冷的枷锁。
“哐当——”牢门被踹开，寒光闪烁的长枪抵住她后心。
顾昭仪猛地抬头，十二名禁军如鬼魅般涌进牢房，玄色铠甲上的龙纹狰狞可怖。
为首将领展开明黄卷轴的刹那，她忽然想起三日前宫宴上，皇帝亲手为她斟的那盏酒。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镇国将军顾沉舟勾结逆党，意图谋反，着即满门抄斩！
顾氏昭仪惑乱宫闱，同罪论处——”“不可能！”
顾昭仪的嘶吼震得铁索哗哗作响，“我父一生忠君报国，怎会谋反？
陛下亲口说过，顾家满门将永享...”话音戛然而止，她瞳孔骤缩——牢门外，顾清婉正倚在皇帝怀中，素白指尖缠着明黄龙袍的金线。
皇帝抬手轻抚顾清婉鬓角，声音冷得像淬了毒：“皇后可还记得，三年前秋猎时，是谁在你酒里下了朱砂？”
顾昭仪浑身血液瞬间凝固。
那年她腹痛如绞，小产时满床的血，太医诊断为误食朱砂所致。
她攥紧囚服，指节泛白：“是...是你？”
“姐姐好糊涂。”
顾清婉从皇帝怀中探出半张脸，杏眼含着盈盈笑意，“若不是陛下怜惜，你以为那些‘意外’，当真查不出主谋？”
她莲步轻移，绣着并蒂莲的裙摆扫过顾昭仪脚边，“其实陛下早就看顾家不顺眼了，十万虎狼之师握在顾将军手里，连太后见了都要忌惮三分。”
“住口！”
顾昭仪猛地扑过去，铁链勒进皮肉也浑然不觉，“我不信！
陛下曾说...曾说与我...”“曾说与你白头偕老？”
皇帝忽然笑了，那笑声像冰锥扎进顾昭仪心脏，“皇后可知，朕初见清婉时，她跪在御书房外求见，说愿为朕除去顾家这个心腹大患。”
他握住顾清婉的手，声音温柔得令人作呕，“如此善解人意的女子，可比只会仗着娘家势力跋扈的皇后可爱多了。”
顾昭仪感觉胸腔要被恨意撕裂。
原来从始至终，她都是个笑话。
父亲在边疆浴血奋战，她在后宫恪守本分，到头来不过是帝王眼中的绊脚石。
“陛下，时辰到了。”
禁军将领出声提醒。
顾清婉突然凑近，在她耳边低语：“姐姐知道吗？
你那宝贝弟弟，临死前还在喊‘皇后姐姐救我’呢。”
她首起腰，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可惜啊，顾家满门，今日都得死。”
顾昭仪猛地暴起，挣脱铁链掐住顾清婉脖颈。
两人轰然倒地，她骑在顾清婉身上，指甲深深抠进对方皮肉：“我要你陪葬！”
“放肆！”
皇帝勃然大怒，抽出佩剑就要砍向顾昭仪。
却见顾清婉突然惨呼：“陛下救我！
姐姐她...她疯了！”
禁军一拥而上，将顾昭仪死死按住。
她被拖向牢门时，回头看着相拥而立的两人，忽然笑出声：“萧景琰！
顾清婉！
我诅咒你们不得好死！
来世我定要你们血债血偿！”
“拖下去！”
皇帝气得脸色铁青，“即刻问斩！”
顾昭仪被拽出诏狱的瞬间，漫天风雪扑面而来。
她恍惚看到刑场上，父亲白发苍苍，母亲形容枯槁，弟弟还不到弱冠之年...泪水混着血水滑落，她在心底发誓：若有来生，定要这对狗男女血债血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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