戌时的梆子声穿透雪幕时,司天监观星台的青铜铃阵突然发出蜂群振翅般的嗡鸣。
我抬手拂去官袍领口积存的雪粒,指尖触及檐角铜铃表面凸起的二十八宿星纹,那些蜿蜒的凹痕竟如烙铁般发烫。
廊下当值的录事生撞开朱漆门,怀中《星历算经》散落一地,泛黄纸页被穿堂风卷起,在月光下现出暗红的批注。
"少监大人!
天市垣西南..."少年话音未落,七十二连珠铜铃齐声炸响。
青铜铃舌撞碎冰棱,雪沫在回廊间凝成诡异的星斗图案。
我掐诀稳住翻涌的灵气,望见第三具尸体悬浮在离地三尺的空中,死者青灰色的衣摆正随灵气波动缓缓旋转。
是城西永昌绸缎庄的账房先生。
此刻他苍青直裰被无形之力撑得鼓胀如帆,七窍渗出的血珠悬在半空,被月光照得宛如珊瑚珠链。
最骇人的是那张正在急速衰老的脸——眼尾细纹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鬓角蔓延,黄褐寿斑在皮下炸开星状黑纹,仿佛有无数蜘蛛在啃食血肉。
"提前了十二个时辰。
"我捻起一片落在他肩头的雪花,冰晶在指尖融化的瞬间,幽蓝符文如蜈蚣般钻进皮下,"前日醉仙楼的歌姬从发病到天人五衰用了六个时辰,今晨东市屠夫则是四个半时辰。
"身后突然响起玉珏相击的脆响。
国师府的青鸾车碾过积雪,玄色帘幕被北风掀起一角。
国师苍白如纸的侧脸在琉璃宫灯下泛着青气,腕间那串朱砂念珠红得刺目,让我想起三日前歌姬咽气时喉头翻涌的血沫——那抹猩红在雪地里蜿蜒三丈,最终凝成残缺的北斗阵。
"圣上口谕。
"国师的嗓音像是砂纸打磨青铜鼎,枯瘦指节叩在鎏金车辕上,暗金蟒纹袖口滑落半寸,露出手臂内侧暗紫色的星芒刺青,"天罚之案干系天道,着阴阳寮全权处置,七日为期。
"我躬身接旨时,袖中罗盘突然灼痛。
等青鸾车的铜铃声彻底消散在长街尽头,玄铁金针在震动的铜池里打转三圈,最终死死钉在东南巽位——那是谢无涯戍守的朱雀门方向。
寒风卷起官袍下摆,我望着罗盘表面新裂的蛛网状纹路,突然想起三日前谢无涯巡夜归来时,玄铁轻甲上沾着的星砂。
子时的梆子声混着风雪传来时,护城河已结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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