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瑾猛地睁开眼睛，入目是熟悉的藕荷色床帐，上面绣着精致的并蒂莲。
她大口喘息着，冷汗浸透了中衣，指尖还在微微发抖。
又是那个梦。
梦里，她被困在冰冷的湖底，水草缠绕着她的西肢，像无数双枯瘦的手将她往下拽。
她拼命挣扎，却只能看着水面上的光亮越来越远。
耳边是继母得意的笑声，还有庶妹苏瑶假惺惺的哭声。
"姐姐，你就安心去吧。
这苏家的一切，我都会替你好好享用的。
"苏瑾攥紧了锦被，指节发白。
她记得那天的每一个细节——继母端来的那碗莲子羹，父亲突然病倒，她被诬陷与侍卫私通，最后被沉塘处死。
可现在......她掀开床帐，铜镜中映出一张略显稚嫩的脸庞。
这是她及笄那年的模样，还未经历那些苦难，眼角眉梢都还带着少女的天真。
"小姐，该起身了。
"丫鬟春桃捧着铜盆进来，"今日是您的及笄礼，夫人特意吩咐要好好打扮。
"苏瑾眸光一冷。
夫人？
那个害死她生母，又将她推入深渊的毒妇，也配称夫人？
"春桃，"她轻声唤道，"去把我娘留下的那支碧玉簪取来。
"春桃一愣："小姐，夫人不是说......""我说，取来。
"苏瑾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春桃从未见过小姐这般神情，连忙去取了。
苏瑾对着铜镜细细描眉。
前世她太过天真，以为继母待她如亲生，却不知那温柔表象下藏着怎样的蛇蝎心肠。
这一世，她要让那些人付出代价。
"小姐，夫人来了。
"春桃小声提醒。
苏瑾唇角微勾，来得正好。
她起身相迎，只见继母王氏款款而来，身后跟着苏瑶。
王氏一身华服，笑容慈爱："瑾儿今日真美，这身衣裳可还合身？
""多谢母亲关心。
"苏瑾福身行礼，目光落在王氏腕间的玉镯上。
那是她生母的遗物，前世她竟傻到相信王氏"代为保管"的说辞。
王氏正要说什么，忽然瞥见苏瑾发间的碧玉簪，脸色微变："这簪子......""是娘亲留下的。
"苏瑾抚了抚簪子，"女儿想着，今日及笄，也该让娘亲看看女儿长大的模样。
"王氏强笑道："是该如此。
只是这簪子太过素净，不如......""母亲，"苏瑾打断她，"女儿觉得很好。
"气氛一时凝滞。
苏瑶见状，娇声道："姐姐今日真美，待会儿宾客来了，定要惊艳全场。
"苏瑾看向这个庶妹。
前世她待苏瑶如亲妹，却不知这朵小白花早己与继母沆瀣一气。
她微微一笑："妹妹今日也很美，这身衣裳是新做的吧？
"苏瑶得意地转了个圈："是母亲特意为我准备的。
""是吗？
"苏瑾意味深长地看了王氏一眼，"母亲对妹妹真是疼爱有加。
"王氏神色有些不自然，正要说什么，外头传来管家的声音："夫人，小姐，宾客们都到了。
"及笄礼上，苏瑾一袭红衣，眉目如画。
她跪在堂前，听着礼官唱礼，目光却始终落在父亲身上。
前世父亲突然病倒，她一首以为是因为自己"私通"之事气坏了身子，现在想来，怕是另有隐情。
礼成之时，苏瑾忽然起身："父亲，女儿有一事相求。
"苏老爷笑道："瑾儿但说无妨。
""女儿想请父亲彻查府中账目。
"苏瑾语出惊人，"女儿近日发现，府中开支有异，怕是有人中饱私囊。
"王氏脸色骤变："瑾儿，这话可不能乱说......""母亲何必着急？
"苏瑾转身看向她，"女儿只是担心府中有人欺上瞒下，坏了父亲的名声。
还是说......母亲知道些什么？
"堂下一片哗然。
苏老爷皱眉："瑾儿，此话当真？
""女儿不敢妄言。
"苏瑾从袖中取出一本账册，"这是女儿暗中查到的证据。
府中每月都有大笔银钱去向不明，而这些钱，最后都流入了......"她顿了顿，"母亲名下的钱庄。
"王氏踉跄后退："你......你血口喷人！
""是不是血口喷人，查一查便知。
"苏瑾目光如刀，"还有一事，父亲可知为何近来总是头晕乏力？
那是因为......"她猛地指向王氏，"她在您的茶中下了慢性毒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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