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凌晨三点的手术灯林夏的后背贴着ICU走廊冰凉的瓷砖,缴费单边角已经被指腹揉出毛边。
护士站电子钟的数字跳成03:47时,远处突然传来推床滑轮与地砖的摩擦声,她触电般弹起身,却在看清是其他病人家属后颓然坐回长椅。
消毒水混着陈年血垢的气味在鼻腔里横冲直撞,这味道从三年前母亲确诊肺癌时就如影随形——那年她刚在夜市烧烤摊烧掉985录取通知书,灰烬飘进隔壁摊爆炒辣椒的浓烟里,呛得弟弟林冬边咳边往铁桶添煤球。
手机突然在掌心震动,直播间私信框弹出猩红提示:“穿黑丝跳极乐净土,现在开播立刻打赏三万”。
她死死盯着ICU玻璃门里心电图机的绿色波纹,指甲在“手术费缺口八万”的缴费单上掐出月牙状凹痕。
第二章:蕾丝裙的二十七道褶皱更衣室的镜面被劣质香薰熏出蛛网状裂纹,林夏数着蕾丝裙腰间的褶皱,第二十七道缝线正卡在她第三根肋骨的旧伤疤上。
那是去年在海鲜市场搬运泡沫箱时被冰碴划破的,此刻被紧身布料勒得泛出青紫色,像一条蜷缩在皮肤下的缺氧鳗鱼。
手机在化妆台震动第五次时,她终于划开那条语音。
弟弟的声音裹挟着医院走廊特有的消毒水腥气冲出扬声器:“护士说妈肠道里的息肉......长得像泡发的海木耳。”
混在背景音里的还有心电监护仪断续的蜂鸣,让她想起父亲临终前用指甲抠搪瓷杯的声响——喀啦,喀啦,如同搁浅的招潮蟹在礁石上徒劳地刮擦。
眼线液在第七次擦拭时彻底洇成墨色蛛网。
镜中倒影让她恍惚看见三年前的自己:攥着北大录取通知书的手指被暴雨淋成透明,教育局领导带来的红色横幅在潮湿空气里滴着朱砂色的水,父亲把铁盒扣锁的瞬间,一枚降压药正黏在“社会学系”的烫金字上缓慢溶解。
“冬冬集训费要两万八。”
父亲咳出的血丝在搪瓷杯沿结成珊瑚色的环,“直播公司不是预支了你半年工资?”
她至今记得铁盒内部的气味。
陈年药片与录取通知书在黑暗中发酵出的气息,像被海水泡烂的檀木箱里囚禁着正在钙化的理想。
支架砸中膝盖的钝响将她扯回现实。
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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